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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試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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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孫薔白日裏把陸言語那張完好無損白白凈凈的臉看得一清二楚時,她心裏真實氣不打一處來。

陸言語與她說多虧了自己轉贈的藥膏,不但傷口好得快,而且連一絲疤痕都沒留,然後她又說了一些之前對自己頗有誤解,做了許多不禮之事情,還望能冰釋前嫌之類的話。

孫薔越聽心裏便越是不甘,雖然陸青山不在,自己管權,可以不必容忍這陸言語那麽多,可陸然還在,只要陸然還在這陸府一日,陸言語便還有靠山,自己也還是不能輕舉妄動。

雖然心裏恨得牙癢癢,但明面上還得裝的和和氣氣的。

“好了就好,本就是一些小傷,你不必太擔心的。”孫薔的笑容裏像是藏著一把刀。

“伯母這藥膏真可乃靈丹妙藥,言語覺得它頗為珍貴,不敢私心占有,所以我此次前來一是答謝伯母的一番好意,這二呢,便是來歸還伯母的藥膏。”言語說罷,芬芳便捧著那裝著藥膏的瓷盒上前,呈給孫薔。

“一家人說什麽見外話,這藥膏你好好留著,這要是以後磕磕碰碰的,總有用著的地方。”孫薔見此次的陰謀沒有得逞,便懶得把這藥膏收回,反正萬一以後陸言語又傷著了,這藥膏或許還能再用一次。

言語見孫薔沒有收下之意,便自己拿起了芬芳捧在手上的藥膏遞給孫薔:“這藥膏太過昂貴,還是伯母留著吧,我這些小傷還真是受用不起。”

孫薔也聽出了言語話中的幾分意思,於是悶聲收下了。

門外一個丫鬟匆匆前來,見到孫薔就稟報道:“夫人,顧公子來了。”

孫薔前一秒臉上還陰氣沈沈的,這一秒臉上立馬就大放異彩起來:“你來我這兒幹嘛,快去找大小姐!”

那丫鬟有些唯唯諾諾地答:“夫人,顧公子不是來找大小姐的。”

“那他來所謂何事?”孫薔問。

“顧公子來找......找......”

“找誰?”孫薔又問。

那丫鬟偷偷擡起頭看了一眼夫人身旁的言語,緩緩開口:“找二小姐。”

於是,言語又見證了一次孫薔的臉色從大發異彩變得更加陰氣沈沈。

言語趕去前廳的路上心跳的有些快,肚子還有些疼,她用手捂了捂肚子,問道:“我是不是有些緊張?”

一旁的芬芳看著言語捂著肚子的手竟然還有些發抖,於是拼命地點點頭,然後說:“小姐,您這是充滿期待的緊張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言語揉了揉肚子,聽完芬芳說的,她又緊張了一分。

“小姐您心急,所以才會如此,若是一般的倒了什麽黴的緊張,您定會皺著眉頭,然後裝出一副平靜得很的模樣,您看芬芳說的對不對?”芬芳猜中了言語的心思,有些驕傲。

言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心裏琢磨著這丫頭平時不怎麽聰明,一到這種亂七八糟的方面倒是機靈得很。

來到前廳,言語發現知意也在,她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幹嘛,待言語走近,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。

前方,顧珩又是那股苦大仇深的眼神望著自己,顧珩背手而立,手裏牽著條粗繩子,順著繩子看下去,繩子的末端竟牽著一只大狼狗。

言語握著拳又用力地搓了搓手,似乎把所有的緊張和害怕都揉進手裏,她大步向前,停在了知意的身後。

“幾日未見,顧公子別來無恙呀。”言語微微朝顧珩點點頭。

知意聽到身後言語的聲音,她原本蹲在地上逗著顧珩帶來的狗,隨後又馬上站了起來,那只狗沒了知意身子的遮擋,完完全全兇神惡煞般的站在言語面前,言語心裏一抽,不由得顫了顫身子,她的腳跟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,好在身後的芬芳立馬扶了扶自己,才讓自己沒有往後倒下,芬芳這一扶也讓言語沈住了氣,說道:“這狗......”

“怎麽,你怕狗?”顧珩眼裏竟有孩童般的笑意,他從言語剛進來時就一直盯著她,包括她剛剛那些緊張的小動作,顧珩也盡收眼底。

言語搖搖頭,補充道:“不,我是想說,這狗......”言語停頓了一會,腦子裏搜尋著可以恰當形容它的詞匯,“還挺可愛的,嗯,挺可愛的。”

“這狗是剛剛顧珩牽過來的,說是那日千尋寺一是心有愧疚,要向你來賠不是,所以牽了條狗過來送給你,幫你看個家護個院的。”知意把顧珩的來意覆述了一遍給言語。

“什麽?”言語一直緊張地觀察著那只狗,雖然那只狗還被顧珩牽著,但自己身處的位置依舊在它的行動範圍之內。

“這只狗乃我一朋友相贈,品種高貴,給陸小姐看個院絕對是配得上的。”顧珩眼裏的笑意並未散去,他說罷便朝言語靠近一步,企圖把手裏的繩子遞給言語。

顧珩上前一步,言語就無法控制地後退一步,芬芳在身後死死地擋著言語的步伐,仿佛在提醒她,小姐,再退你可就完了!

“啊?不......不用了吧,千尋寺之事我早已拋之腦後,顧公子不用介意的,再說陸家的守衛森嚴,要是人攔不住的,一只狗又怎麽擋得,更何況這只狗還是顧公子朋友相贈,我又哪敢奪人所愛,知意,你說是吧。”言語望向知意,仿佛在望著自己的救命稻草。

“啊?噢!言語說的也是,這狗既是朋友相贈,顧珩你這樣似乎有些不妥。”言語突然問起,知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。

顧珩狡猾地笑了笑:“是嗎?是真的不妥,還是小......還是陸小姐真的懼怕這只狗?”顧珩一說完,那只狗就兇狠起來朝言語吼叫了兩聲。

別說言語,就連芬芳聽了這叫喚都抖了兩抖。

言語仿佛被刺激到了,一把搶過顧珩手裏的繩子,悶聲道:“誰怕狗?笑話!”然後又立馬把狗繩子丟給芬芳,囑咐道:“你把狗好好牽回去,好生飼養著。”

芬芳抓著繩子的手在微微顫抖,她憋屈著臉仿佛在和言語說“小姐,其實我也有些怕......”,言語立馬朝芬芳瞪了一眼,芬芳只好苦著臉小心翼翼地把狗牽走了。

“這狗真好玩,以後我在府裏就不怕無聊了,言語我可以常常去你的院子裏和它玩嗎?”知意興奮地問道。

言語點了點頭,心想,別說玩,你把它帶走我都歡迎。

“顧公子盯了那麽久,可是盯夠了?”言語不留情面地對顧珩說道,顧珩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,她要是再感覺不到那就真的是瞎了眼了。

顧珩低下眼眸,彎著嘴角說道:“多有得罪,還望姑娘見諒。”

“若沒別的事,我先回去了。”言語有些生氣,聲音沈沈的,讓人不敢搭理。

言語轉身離開的時候,目光從顧珩身上瞟過一眼,雖然只是一眼,她註意到了顧珩腰間玉佩上那別別扭扭的結扣,結扣末端多出來的一段紅線顯得十分突兀,言語只看一眼就有想用剪子把它剪掉的念頭。

言語走遠後,顧珩也向知意道別,顧珩走出陸府,繞著陸府的圍墻走了幾步,在一個轉角輕功一躍,又偷偷躍進了陸府。

上次陸然壽宴時,顧珩來過一次陸府,對這地形還有些印象,憑著這些印象,他很快就找到了通往陸言語院子的路。

陸言語的院子在陸家的西北角,最為僻靜,走走繞繞許久才能找到。從前廳到院子的這一路上,要經過一片假山叢林。顧珩來到了這假山叢林處,觀望了四周沒有發現人,然後從袖中套出一只葫蘆,他打開葫蘆的瓶口,幾團黑乎乎的邪氣湧了出來。

芬芳先牽了狗回去,所以一路上都是言語一個人,她不急不慢地走著,臉色凝重,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。

她來到假山叢林處,這是回院子必經的一跳小路。

言語一個不留神,被小石子絆了一下,剛要往前倒下去,身後就有一股力量拽著她的脖子往後仰。言語低下頭望去,自己身後並無一人。

那股力量越來越重,拖著言語快喘不過氣,它把言語重重地摔在一塊假山上,又沖到言語面前,言語看清楚後嚇了一跳,那股力量竟是團黑煙,那黑煙又瞬間化成一只手,把言語按在假山上,死死地掐著言語的脖子,言語註意到,周圍遍布都是一團團的黑煙在空中亂竄。

言語也用力地扯著自己脖子上的黑影,可奈何力氣實在抵不過,她的脖子被越勒越緊,她癱倒在地上,手中抓著一塊地上的石頭,黑影在拼命禁錮著言語的脖子,言語的左手在拼命地抵抗,而抓著石頭的右手在地上來回摩擦,她企圖把石頭給摩尖。

打磨石頭的手滿是鮮血,她瞧準了機會,用石頭的尖銳刺向了那團黑影,黑影瞬間散做一團煙霧消失在空氣中。

天空盤旋著的其他黑影也向言語襲來,言語手中的石頭上滿是自己的鮮血,她自己好像是不怕疼的樣子,那般從容不迫,手中的石頭像是一把尖刀,一刀一刀地刺向黑影們。

知意聽到了打鬧聲,帶著一幫護衛趕來,那些天空中盤旋著的黑影也被護衛們用箭一一消滅。

言語沒了力氣,癱倒在地上,手中鮮血直流,知意立馬叫了幾個丫鬟把言語扶回去,又讓這些護衛們一路保護言語回院子。

忽然間,知意註意到了假山後的一個人影,那個人影非常熟悉。

“你們先下去吧。”知意趕走了周圍剩下的護衛。

“小姐,這......”護衛們擔心知意的安全,擔憂道。

“沒事,有事我會喊人的。”見小姐那麽固執,護衛們也不好違背,於是就撤了下去。假山叢林處就剩知意和躲著假山後的那人影。

那人影見護衛們都走遠了,便現出身,不出知意所料,那個人影是顧珩。

知意雖然猜到是顧珩,但還是十分震驚,不知道為何顧珩又悄悄回來,還鬼鬼祟祟地躲在假山後面,她看見了顧珩手中的葫蘆瓶,又想到剛剛言語被妖魔雜碎所圍攻。

她害怕地指著顧珩質問道:“該不會是你把那些東西放出來的吧!”

顧珩還是那副冷冰冰的做派,答道:“是我。”

知意覺得更加不可思議,著急了起來:“你!你這是為何!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要了言語的命!”

“我知道,我不過是不甘心,想證明些事。”顧珩淡淡地說,臉上既不羞愧也不得意。

“你這一來二去的到底想證明什麽?是像千尋寺那天一樣嗎?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們言語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嗎?”知意越說越激動。

顧珩眼神暗淡下來,略有失望答道:“我信了,那位姑娘沒有陸言語那麽堅強。”

知意看到顧珩這副摸樣,氣勢也弱了下來,低頭不語。她覺得顧珩今日十分奇怪,半個時辰前他的那副神情就像是被獎勵了顆糖果的孩子,現在一看,卻又像一個獎勵了糖果後就被拋棄的孩子。

後來她記得顧珩臨走前還對她說了一句話:“今日之事是我之錯,倘若剛剛那些妖魔雜碎真的要殺了陸言語,你放心,我會第一個沖上去救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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